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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几岁?」他开口问我。竟然不是问我名字,这人也真怪:
「呃……二十四。」
「在念书?」
「啊……是。」我呐呐地答,忽然发觉他正盯著我瞧,不知怎麽紧张起来,赶快也跟著喝了一口。
「在教堂里面的,是小我十四岁的妻子,她十五岁怀了我的孩子,十五岁撒手人寰。」他忽然说。
我吃惊地看著他。十五岁,那不就是未成年吗?这麽说来,这男人大约是二十八九岁,我本来以为他年纪应该更大,大概是气质过於老成的缘故,这麽说来,不被谅解也是理所当然的。我看著他逐渐飘离的眼神,觉得心里微微一阵疼。
「我们在一家夜店里认识,她是附近那所大学教授的女儿,父母好像都在教书,家世很好。但她很讨厌家人,一天到晚往外跑,後来才结识了我。那天晚上,我本来想送她回家,但是她喝了酒,神智不清,指路也不清楚,我们绕了大半夜也找不到她家,我只好把他载到旅馆里,就这样发生了关系。」
我看著他的脸,心想:这个人说不定是个大路痴,才会连续碰上我两次。
他当然不知道我在胡思乱想什麽,笑了一笑,又继续说:
「然後就像戏里做的一样,人真的不能做亏心事,三个月後,她发现自己怀了孕,而且被他念医的母亲抓个正著。对方上法院告我,她的家人不是念医就是念法,就算我也招架不住。於是今年春天我和她公证结婚,官司也和解了,她变成我的妻子。老实说,我从来不恨她,包括她的家人,一点也不。」
我沉默著。他说他不恨她,但是爱呢?
「那晚迷路时,我曾经摇下车窗,问过很多次路,问过很多的人。但他们不是说不知道,就是指给我错误的方向。直到现在,我还常常想,如果那天晚上,有人指给我正确的路的话,这些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而她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因为我的缘故,死得一尸两命这麽凄惨?」
他好像顿了一下,抬起手来抹了抹脸。我觉得,他墨镜下的眸子,或许并不如我所想的冷静了。
「你……是姓何吗?」我豁出去了,不论他记得我与否,我很想交他这个朋友。他看了我一眼,安静地说:
「嗯,我姓何没错。何问津。」他咧嘴一笑,把墨镜拿了下来,眼眶旁一片苍白,看不出任何激动的遗痕,他瞅著我笑,让我十分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