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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梨亭有此一问程小姐亦是张口结舌,两人相对而立竟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殷侠士,要复我汉人江山,需要如殷侠士这般仗节死义者,可也需要有人隐忍图谋。程某才疏学浅虽已尽力回护定远县百姓仍是惶惶,这几日忙着安顿百姓不曾与殷侠士好好交谈,如今借问一句,武当派宋青书与殷侠士是何关系?”正在此时,程立言竟也背着手走了过来。
殷梨亭急忙向程立言施礼道:“青书侄儿原是我大师哥的独生爱子,程先生莫非认得?”
程立言微微一笑回道:“一年前曾有幸见过一面。宋少侠心怀天下手段了得,将武当家业整治地蒸蒸日上……”程立言的话才说了半截便注意到殷梨亭面上满是疑惑,料想殷梨亭只怕还不知武当如今的“家业”究竟为何便转口道,“待我等去到武当,殷侠士不妨好好看看令侄平日的一举一动,我料今日殷侠士心中疑惑当有所得。”
第37章 BG番外:我的老婆是女汉子(中)
三日后,殷梨亭护送着定远县数千百姓辗转来到淮南,他在夜里燃起宋青书交给他的烟花。那蓝色的烟花直蹿而起,在沉凝夜色中连炸三次节节攀升,将半个河面都照得雪亮。烟花熄灭后不久河边便摇来了一艘小船,船夫听殷梨亭吩咐又在一炷香内聚拢了三艘大船,天明之前,便已将围聚在岸边的数千百姓全部运走。
直至三艘大船乘风破浪浩浩荡荡地驶出淮南,殷梨亭这才忽然开始有些明白那日程立言与他所言的“武当家业”。殷梨亭还记得去年宋青书给他这支烟花时,只轻描淡写地提过一句。“可用于调遣船只,行走水路有几分便利。”原因是武当这些年常经由水路行商,与在水道上营生的一众江湖兄弟交情不错。只是在放出烟花之后的一炷香内便能调来三艘货船听用,武当与这些江湖兄弟的交情又岂止是“不错”而已?
帮着程立言父女安顿好百姓,殷梨亭又去寻掌船的舵手打探消息,那位被海风吹地肤色黝黑的老人对殷梨亭十分恭敬只是说话却是滴水不漏。言道,自己与其余两艘船上的水手只是在淮水上混饭吃的小帮派,贱名不足武当六侠听闻,此行听从殷六侠调遣是因受过武当大恩,知恩图报。殷梨亭对这等大恩一无所知,可再要详细询问,那老舵手又不肯回答,只神情微妙地笑道:“待出了河南自有武当的货船接应,殷六侠若是尚有疑惑,不妨去询武当门下弟子。”
那舵手并非武当门下,他既不肯明言殷梨亭也不便勉强,只得一头雾水地往自己所住船舱走去。一路护送数千百姓来到淮南,如今上了船,殷梨亭这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眼见船舱内床褥具备,他愈发觉得身上乏力,略略梳洗一番一觉便睡到了日上三竿。待殷梨亭走上甲板便见着程小姐正扶着船舷遥望滚滚江水。同样歇息了一晚,程小姐亦不复逃亡时的狼狈模样,她衣着整洁素面朝天身上没有半点珠翠首饰,只那么随随便便地立在船头迎着长风,殷梨亭便是一阵恍惚。程小姐至今仍是待字闺中,寻常闺阁女子绝不会如她这般轻易走出闺房。瓜田李下,殷梨亭面上微微一红便要退开去。
“殷侠士,”不料程小姐竟在此时开口唤住他,“我定远县百姓足有二千人,凭武当之能是否能全数安置?若是有困难殷侠士不妨明言,我们也可另做打算。”
殷梨亭听程小姐有此一问,当下满不在乎地道:“无妨。我武当派这些年收留了十万黄河灾民,如今再多二千人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程小姐却是一听殷梨亭这么回答便知他行善只凭一腔热血,于生计俗务一窍不通。若是换了以前,以程小姐的急性怕是早已出言嘲笑。只是这几日见他护送着定远县的百姓来到淮南,这一路上警戒护卫、掩藏行迹、联系船只的事务全由他一肩担了去,确是高风亮节侠义心肠。她心肠一柔,不由叹了口气,忽然转口言道:“殷侠士可知我爹爹缘何与令侄相逢一面?”
“愿闻其详!”殷梨亭忙道。
“爹爹与宋少侠相识是在去年秋末。那日爹爹偶感风寒,便令人延请城中薛大夫前来诊治。哪知薛大夫前脚上门,你武当派的弟子后脚便打进官衙将薛大夫抢了去!”程小姐见殷梨亭面色突变神色惴惴,竟连额上都沁出一层薄汗来,肚里便是一阵大笑,可面上却仍是做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问道,“殷侠士,你们武当派恃艺行凶该当何罪?”
“这……”殷梨亭六神无主,呆了片刻,忽然退后几步向程小姐稽首为礼,诚挚地道,“这确是我武当的不是,在下向小姐赔礼了!待我回了武当定向青书问明此事,给小姐一个交代!”
程小姐这番话只说了半截,原是戏弄殷梨亭想看看他的反应。此时见殷梨亭信以为真,居然羞愧到不敢再与她对视,这便要避让开去,不由暗叹一声老实人戏不得,急忙拉住他道:“你急什么?”
殷梨亭虽曾与纪晓芙有过婚约,却始终是发乎情止乎礼,何曾与女子有这般亲昵的接触?如今与程小姐指尖微触,当下便觉有一股热流自指端直冲心头,脸颊并着耳廓都涨地通红,连脑袋上都要蒸出热气来。
程小姐这些年随着爹爹在定远县料理官衙事务整治农事,整日里抛头露面,所作所为实不像一个标准的闺阁女子,然而即便如此女诫女则她也是读过的。方才甫一伸手触到殷梨亭便已知轻浮,可如今见殷梨亭竟是比她还敏感害羞,好似是她调戏了他不禁又羞又气,急忙摔开他的手叱道:“你一个大男人脸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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