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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把张云的尸体藏在沙发里,并且睡在那沙发上那么多年吗?不一定,万一他只是个恋尸癖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告诉我,那个孩子也是他的。
“产科的病史是你偷的吧。”昆麒麟说。“李医生打电话告诉你,有个自称是你妹妹的孕妇入院了,你却一口否定。但那时你就决定去偷病史了。只有你有这个作案动机……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可病史里一定有你担心被外人看到的东西。”
“病史也是张主任你偷的吗?”哪怕到现在,我仍然习惯叫他张主任。
在我的印象里,我们不知道任何关于他的事情,他有没有家人,孩子,有没有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全都不知道。大多数时候,我们只是敬畏他。但是在某些时候,我同情他。
那是一次大年夜的值班,我刚好挨到了。他也在,我们叫了两份又贵又难吃的外卖,过年了,很多店都不开了。张志仁付了钱,说是请我的。
吃饭的时候他一言不发。我想和他说说话,可是不管我问什么,他都避而不谈。接着我的手机响了,是我妈妈打来的。她开始还责怪我为什么不和别人换班让别人来值班,口气像是在骂人,但说着说着就哭了,讲这是这么多年我第一次不在家陪他们过年。
而我在听这个电话的时候,张志仁一直看着我。
我很难描述出那种眼神——他羡慕我吗?嫉妒我吗?我现在知道了他没有父母,又亲手杀了自己的妹妹及她的孩子。可是当他看到我和母亲通电话的时候,他是那么地难过而艳羡。
——这么多年,他都在想什么?
而我知道他为什么会去偷病史。如果孩子是他的,他的确会做这种事。
“因为化验单?”我问。“你担心那些化验单,可能会暴露?比如说家族病,如果一种家族病你和她都有,那么以后就可能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被人联想成兄妹。”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是在我们看来,这个男人已经默认了一切。哪怕是一个心理最恶毒的杀人犯,当他被人指控乱伦时,也该会为自己辩白。
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靠着那个巨大的玻璃缸,抱着那个小小的干尸,蹲坐了下来,靠在了张云的尸体旁。女人的尸体已经缩成了很小的一团,以一种蜷缩着的姿势倒在地上。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尽管已经被尸体的组织液渗透成了蜡黄。
“……对,我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