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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爷,你刚才留在那儿跟他们说什么呢?”成合刚推门离开,三恒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竖爷将自己与大长老的交谈内容如实告知三恒。起初三恒还觉得此事新奇,很快便从中听出了危机。
“竖爷,要是那魔头知道了什么预言,又发现你可能是预言中消灭他的关键人物,那你岂不是危险了?”三恒紧张地说。
“若预言属实,我自会平安无事;若只是胡编乱造的顺口溜,我自然也无妨。别想这些了,几天没合眼,我们先好好睡一觉吧。”竖爷思索片刻后说道。
三恒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竖爷在说什么。他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随后重新走到床边,躺上去闭上了眼睛。竖爷见状,也快步走到床边,解下身上的背包,躺在三恒身旁,同样闭上了眼。很快,两人便沉沉睡去。
那是个明亮的白天,阳光透过屋顶的天窗,像一床金色薄被,轻柔地盖在竖爷和三恒身上,让他俩惬意地进入了梦乡。
在三恒的梦中,一个看着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身份的女孩,立在泛着金色光芒的云朵上,冲着他招手。那女孩美丽而神圣,宛如阳光般温暖,恰似花朵般娇艳,可脸上却满是悲伤之色。她的模样,既像是迷途的少女,又仿佛是落难的仙子。女孩在天上,三恒在地上,无论三恒如何奋力尝试,都无法靠近女孩。情急之下,三恒高高跳起,伸开胳膊快速地挥打双手,动作如同鸟儿挥动翅膀一般。出乎意料的是,他真的飞了起来,不过确切地说,是像公鸡那样飞 —— 艰难地飞到两丈左右的高度后,便开始下落。此后,无论他怎样拼命挥动“翅膀”,最多也只能回到两丈高处,接着又再次下落。就这样,他一会儿升高,一会儿降落,恰似一只脚上挂着重物的鸟,在天空与大地之间沉沉浮浮,想上,上不去;想下,下不得。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女孩和云朵都消散不见,他依旧在努力挥打着双手。飞上天空,已然成了他的执念,至于想要飞上去的初衷,却早已模糊不清。
三恒的梦不知何时开始,也不知何时结束。这梦谈不上美好,但也称不上是噩梦。他不愿为了这个梦,牺牲宝贵的睡眠时间,于是便任由这梦,如同塞在牙缝中的肉筋,不去理会,等着它自行消散。
在竖爷的梦中,他回到了故乡。脚下是布满泥泞的河埂,河埂两边挺立着故乡常见的杨树,枯黄的叶子在风中簌簌作响,昭示着深秋或初冬的到来。他的身后,跟着三恒。竖爷带着三恒,朝着记忆中家的方向走去。起初,四周景致都是记忆里的模样,可走着走着,原本熟悉的道路却突然变得陌生起来,仿佛有股神秘的力量,悄然抽走了他记忆中的某些片段。
没过多久,道路上渐渐出现积雪。竖爷踩在雪地上,脚心传来阵阵刺骨的凉意,这才惊觉自己竟光着脚。他慌忙回头看向三恒,好在三恒穿着鞋,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两人继续前行,下了河埂后,来到了镇上。只见镇子的街道不知何时铺上了白色石砖,光洁明亮如镜面,蔚蓝的天空、蓬松的云朵都倒映在地面上,让走在上面的竖爷和三恒,恍若置身于天宇之中。
街道两侧,原本低矮的房子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互不相连的亭台楼阁。楼阁间隙间,树木葱茏、花草繁茂,还有一方方水池。池中荷叶轻摆,荷花亭亭玉立,景致如梦似幻。然而,如此美景之下,街道上却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
两人沿着街道朝镇子西边走去,快到街尾时,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些人。有老人、小孩,有年轻人、中年人,有熟悉的面孔,也有陌生的面容。竖爷惊讶地发现,人群中竟有他死去多年的妹妹 —— 三恒的母亲。起初,妹妹的模样模糊不清,与记忆中的形象大相径庭。直到竖爷叫了她一声,她抬起头,冲着竖爷和三恒露出一抹微笑,形象才瞬间清晰起来,变回了深深刻印在竖爷脑海中的样子。
竖爷刚想让三恒叫阿母,可眨眼间,前面的人竟都消失不见了。他急忙拉着三恒向前跑去。跑到原本自家所在的位置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 —— 原来的四间瓦房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栋三层高的楼阁。
他带着三恒走进楼阁,在一楼搜寻了一圈,确认没人后,来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楼梯上塞满了鼓胀的袋子,楼梯道上方还横放着几根竹竿。三恒低着头,从袋子的缝隙间轻松地挤了上去,很快便到了二楼。可竖爷无论怎么尝试,都无法挤过去。他急得满头大汗,却无济于事。
后来,三恒出了个主意,让竖爷趴伏在楼梯上的袋子上,然后匍匐向上。竖爷采纳了三恒的方法。当他匍匐在鼓胀的袋子上时,这才发现袋子里装的是树叶子。那些叶子青绿欲滴、泛着光泽,显然是刚摘下不久。然而,这些叶子对竖爷来说十分陌生,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在故乡见过这种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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