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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那红绳…是太医院‘炼丹人’的‘魂契’。”阿七混在人群里,指尖蹭过棺材板缝隙——里头漏出的不是金粉,是掺了麦麸的“醒魂粉”,“陈公公账本里画的‘护鼎人’,袖口都缠三道红绳,每道绳结对应一具‘炉鼎’。”
王扒皮的眼线往棺材里塞银锭时,手腕红绳扫过棺板——银锭底部的“太”字暗纹,恰好对着棺材内侧的“壬戍·第三十七号”刻痕。虎娃忽然想起哥哥被沉河前的话:“看见缠红绳的人,就往他鞋里塞麦仁…麦香能破他们的‘魂咒’。”
他悄悄蹲下身,把炒焦的麦仁塞进那人鞋底——焦痕里嵌着的“活”字,此刻沾着泥土,竟在红绳阴影里,拼成“解”。眼线的脚刚碾过麦仁,袖口红绳忽然发出“滋滋”响——绳结里的银鳞,竟被麦香熏出细窄的裂纹。
“摸棺前,先喝‘镇魂汤’!”张小帅掀开棺盖一角,露出里头“太子”尸身——腕间红绳缠着的,正是虎娃他哥的鱼鳞,内侧的“引”字,此刻被金粉磨成“归”。棺底铺着的,不是龙袍,是十二件打满补丁的布衫,每件衣领都绣着极小的“人”字。
村民们捧着陶碗喝汤,汤面漂着的麦麸忽然聚成“人”字——那是张小帅故意掺的、没拌“引魂散”的麸皮。王扒皮的眼线刚喝一口,忽然剧烈咳嗽——咳出的不是汤,是带血的碎鳞,鳞片内侧的“引”字,竟裂成“困”。
“你!”眼线指着张小帅,袖口红绳突然崩断,银鳞掉在棺材板上,“这不是‘龙棺’,是‘煞棺’!你敢坏太医院的‘镇魂局’……”
“太医院的‘局’,早该破了。”张小帅的绣春刀挑起银鳞,刀尖对着眼线腕间的红绳印——那里刻着极小的“第三十七号”,正是虎娃他哥的炉鼎编号,“每道红绳锁个魂,每片银鳞吃个人…你袖口的红绳,怕是拿虎娃他哥的血染的吧?”
人群发出惊呼,虎娃忽然举起哥哥的旧布衫——衣领补丁上的血渍,此刻正对着眼线的红绳印,竟补上了“第三十七号”的缺角,变成完整的“人”。他想起哥哥被塞进棺材时,偷偷往布衫里塞的银鳞——内侧刻着的“活”字,此刻在阳光下,比任何金粉都亮。
“看清楚了,这棺材里躺的不是‘太子’,是被你们拿红绳锁魂的孩子!”张小帅扯开尸身腕间红绳,绳结里掉出半枚银锭——底部的“太”字缺口,正对着虎娃布衫的血补丁,竟拼成“人”,“你们捐的十两银,是买孩子的‘命钱’;摸的‘龙棺’,是装冤魂的‘囚笼’!”
王扒皮的眼线踉跄后退,鞋底的麦仁掉在地上,竟滚进棺材缝——焦痕里的“活”字,此刻沾着金粉,在青石板上拓出“醒”。村民们忽然看见,尸身指缝间滚出的,不是龙鳞,是带着牙印的烤麦仁——是虎娃去年塞给哥哥的“护魂麦”。
“原来咱们摸的不是‘龙棺’,是孩子的坟!”王婆哭着扑向棺材,布衫角扫过棺板的“龙鳞”雕刻,竟让金粉褪成麦仁色,“那红绳…是用我家囡囡的脐带编的啊!”
虎娃望着眼线腕间的红绳印,忽然想起哥哥教他刻的“人”字——此刻用麦仁焦痕、布衫血渍、活人眼泪,在青石板上,连成了长长的“人”。他蹲下身,捡起银鳞,用指甲在背面刻下“归”——不是“归鼎”,是“归人”。
当第一声惊雷滚过天际,棺材里的麦麸突然飘起——混着金粉,在风里聚成“人”字。张小帅望着人群里惊惶的眼线,绣春刀鞘再次敲过棺板,这次的声响,不再是丹炉的“当啷”,而是活人骨头,敲在死人棺木上的、沉甸甸的“咚”。
“收绳吧。”他指着眼线散落的红绳,“把这些绳结埋进乱葬岗,每根绳下都放粒麦仁、片布衫…让红绳锁的魂,顺着麦香,回家。”
村民们捧着红绳走向坟场,每根绳结上的银鳞,此刻都沾着麦仁香,在暮色里显出“人”字。虎娃把哥哥的红绳系在新坟头,绳结里的鱼鳞,内侧的“归”字,正对着天上的星子,像盏永远亮着的灯。
鳞片甲在张小帅怀里轻轻颤了颤——这次不是因为官印,是因为暖,是无数个被红绳锁住的冤魂,正顺着麦香、布衫线、活人泪,从“龙棺”的咒里挣出来,往刻着自己名字的石碑飘去,往有光的人间飘去。而庙前的青石板上,麦仁焦痕、金粉、血渍,正混着雨水,渗进砖缝,在地下,长出了第一株苗——不是丹道的毒苗,是活人的良心,是死人的冤魂,一起长出的、叫“公道”的苗。
当暮色漫进河庙,庙门的“龙鳞”雕刻在风里晃出细响——不是神谕的威严,是活人喘气的声音,是死人叹息的声音,是把“上梁戏”,唱成“醒人歌”的、不回头的魂。张小帅望着渐暗的天际,忽然笑了——那笑混着麦香的暖、金粉的冷,惊飞了栖在庙檐的夜鹭,翅膀带起的红绳碎屑,落在鳞片甲上,把“镇魂局”的毒,洗成了“人魂归”,洗成了这世道,终于肯让死人的冤,借着活人的手,在神的戏台上,刻下“人”字的、不怯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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