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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证量
那枚烟蒂静静地躺在证物袋里, 微微焦黑的尾端像一只燃尽的眼睛,死死盯着应泊的心脏。
它躺得太明显了,应泊这下子明白了,不是无意遗落, 而是刻意摆放。玄关边的砖缝不是藏匿烟蒂的地方, 更像是一个古怪的展台, 任它在灯光下暴露、昭示、讥笑。它像是一把钥匙, 又像是一根针,死死扎进应泊肺部那片还没长好的瘢痕。他胸口剧烈一缩, 肺部剧痛随之涌上来,一瞬间连咳都咳不出来, 只能张着口, 空气仿佛被刮成碎冰, 一片片割过气道。
它完全是一个故意留下的线索, 明晃晃地丢在那里, 像是嘲讽警方的愚蠢,又像是好心提点应泊该如何思考。应泊的双眼重新摸回那片发现烟蒂的玄关地砖, 几乎能看到那个被高定西装包裹的、形销骨立的影子站在那里,轻巧地向他招招手, 笑着说:
“是我啊。”
应泊死死撑住走廊边的立柱, 整个人几乎弯了下来。
他试图稳住呼吸, 试图告诉自己这可能是误会, 是偶然,是凶手用这种高档香烟伪造证据,或是程颐曾经与人共处一室,那人碰巧也抽这烟……可每一种可能性在脑中一冒出来,立刻就崩塌得四分五裂。他拼命构筑的每一道解释, 如纸搭的桥,一触即碎。
陈嘉朗听绿度母心咒,抽这款烟,爱讲讽刺的古怪故事,知道每一起案件的法理漏洞,并有能力去筛选、布置、施压甚至消失。他注销了律师证、切断了所有社交,失联近两个月。
从程颐的生前履历、她的信念与困境、到死亡方式的“安详”、房东提供的邻居特征……一切都指向一个人。
应泊抬手抹了把额头,冰冷。脸颊湿湿的,不知是汗还是泪。
他迅速滑出手机,调出联系人“陈嘉朗”,点下通话键,等着那一声能救他于癫狂的“嘟----”
没有。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第二次,第三次……他机械地一遍遍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得到的却只有同一个残忍的结果。他退出来,又点开短信,疯狂地输入一条又一条文字:
“嘉朗,你在哪?”
“接电话。”
“你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