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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了吧”宁樱站在原地,打量着四周景致,好似沉醉其间不能自拔,声音带着些许散漫,吴妈妈找了处地搁下,继续往前走。
宅子后的凉亭里,月姨娘含怒瞪着对面的男子,圆目水漾,里边充斥着血丝,明显是气狠了,吴妈妈不着急上前,在离台阶两步远的位子停下,矮了矮身子,“太太听到月姨娘的尖叫,差老奴过来瞧瞧,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宁伯瑾眉头一皱,安抚的顺了顺月姨娘的背,“路滑,月姨娘不小心摔了一跤,你回了太太,没什么事。”
语声一落,月姨娘不可置信的转头,像看陌生人似的盯着宁伯瑾,泪簌簌下落,妩媚柔美的脸庞如雨水淌过,声音打颤,“三爷说的什么话,他居心叵测想要欺负妾身,若不是妾身大声呼救,您来的及时,妾身只怕就……”
想到方才的惊心动魄,月姨娘眼眶愈发红,她出门找宁伯瑾,谁知找错了地,男子挡住她的去路,言语轻薄不说竟对她动手动脚,行为孟浪,她报了宁伯瑾的名讳,对方不懂收敛反而叫自己跟着他,月姨娘一门心思都在宁伯瑾身上,即使面前的男子光风霁月,目下无尘,气质出尘她未曾心动过一分,看对方穿着不俗,她本想大人不记小人过,挣脱他离开,不料对方狠狠拉着她,手滑入她衣衫,她这才方寸大乱尖叫起来。
中途来了名女子,和男子起了争执,月姨娘趁机往后边跑,边跑边喊救命,原以为宁伯瑾会为她主持公道,谁知宁伯瑾最初铁青着脸,见了人后,寒暄两句,只字不提她被人冒犯一事,此刻再听宁伯瑾的话,月姨娘遍体生寒,不管对方什么来头,光天化日轻薄她,叫她以后如何自处?在这里丢了脸面,传到竹姨娘耳朵里,指不定怎么编排她呢,看吴妈妈准备离去,月姨娘挣脱宁伯瑾的手,奔跑过去,“吴妈妈,你可要让太太为我做主啊,我……我被人轻薄了……”
“月儿。”宁伯瑾语声微冷,呵斥道,“清宁侯世子高风亮节,岂会做登徒子之事?中间恐有什么误会,你莫大惊小怪。”
宁伯瑾看向对面略有局促的男子,视线落在他身侧的女子上,眉梢微动,“不知贤侄怎么在这里?”
清宁侯有侯爵,赏梅宴定在邀请之列,程云润不去晋府,竟身处这北风呼啸的园林,还和月姨娘牵扯不清,宁伯瑾不由得心生疑惑。
程云润脑子一团浆糊,久久回不过神,眼里只看见那个身段有致,媚眼如丝的女子,绿意叫他来腊梅园说有惊喜给他,绿意有手段,他被迷得神魂颠倒,小厮告知他是腊梅园时,他心底想的就是绿意想和在腊梅树下颠鸾倒凤,试过床榻,书房,秋千,室外雪地别有番意境,为此,他费了好些功夫才从赏梅宴中脱身,猛地一眼见着月姨娘,宛若遇见了仙子,他以为是绿意找来的,没有深想,月姨娘穿着暴露,绝非正经人家的小姐夫人,他这才起了歹心,殊不知,月姨娘竟然是个烈性子。
见程云润双眼无神,神色呆滞想什么入了迷,宁伯瑾心中不喜,转而冷了脸,“贤侄该是在赏梅宴才是,怎有空闲来这处,还请贤侄解释。”
月姨娘是他捧在心间之人,被程云润冒犯,他心里已然不快,然而程云润是他的准女婿,事情起了头便不能回头,他不是莽撞之人,甚至骨子里说得上有几分懦弱,遇事畏畏缩缩,不敢贸然行事,月姨娘若表现得强势些,他早已与程云润撕破脸皮了,可月姨娘哭哭啼啼,他亦不敢得罪了清宁侯府,怕回府后宁国忠训斥他,前后一犹豫,月姨娘竟要找黄氏过来,黄氏性子泼辣,不惧权势,过来势必不会放过程云润,最后,一烂摊子事还得他出面。
面前的程云润依旧呆滞状,不理会旁人,宁伯瑾心下没有主意,又转向月姨娘,“月儿,你先回来,这不是别人,是清宁侯世子,你莫要少见多怪。”宁伯瑾试图提醒月姨娘程云润的身份,别闹得人尽皆知,否则,清宁侯府与宁府都会丢脸。
丢脸是小,这桩事传出去对月姨娘没有好处,老夫人为了宁府的名声,一定会把事情怪在月姨娘身上,苍蝇不叮无缝蛋,为了全局,老夫人不会顾及月姨娘,到头来,吃苦的还是月姨娘自己,他多少见识过后宅的手段,要一个姨娘悄无声息消失在后宅再容易不过,月姨娘心无城府,哪是老夫人的对手。
对这个全心全意爱自己的人,宁伯瑾不想她成为两府龃龉中的牺牲品。
月姨娘明显还处于惊慌失措中,惊恐的面上略微激动,“妾身不管他是什么世子,青天白日调戏良家妇人,品性恶劣,家里长辈疏于管教,这等浪荡子,早该送去府衙叫官老爷打一顿板子……”月姨娘惊魂未定,说话时,浑身哆嗦不已,发白的手紧紧抓着吴妈妈,喃喃重复道,“吴妈妈,我要见太太,要太太为我做主。”
月姨娘泪流不止,抓着吴妈妈手臂的手青筋直跳,宁伯瑾心下愧疚,月姨娘跟着他之前是好人家的女儿,不懂人情世故,一门心思扑在自己身上,这会儿见她白皙的脸颊隐隐带着青色,柔美的五官被吓得略显狰狞,怜悯之心顿起,他走下台阶,扶着月姨娘,轻哄道,“别惊动太太,我替你做主,别怕,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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