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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裴征和沈聪在屋里说话,沈芸诺站在裴家院子的黄果兰树下,盯着粗壮的树干发呆,她睁开眼的时候就在这里,可不可能,撞上去,她就穿回去了。
韩梅经过院子,看她身形单薄地站在那里,以为她又想着之前的事情了,那天也是她气得狠了才会和沈芸诺动手,迟疑地走上前,语气不明道,“咱家的黄果兰好些年了,今年这样子,也不知明年会怎样,没了卖花的进项,家里不如之前了,三弟拿了银子回来,三弟妹倒是不用为银子发愁的吧?”
虽是问句,韩梅却说得笃定。
月光挡住了沈芸诺脸上的表情,韩梅感觉她周身萦绕着难掩的忧伤,只当沈芸诺装可怜,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料,沈芸诺没头没脑地来了句,“大嫂,当日,你害不害怕我死了?”
她死了,韩梅身上人命在身,可是要吃进监牢的,她睁开了眼,韩梅没给她请大夫,相反地落井下石,将她的衣衫打包放进柜子里扔了出来,在废宅子里,若非宋氏送了点吃食,她想,换了芯子,她也不见得活得过来,刚开始,她心里是感激宋氏的,才会带着小洛回到裴家,后来才明白宋氏也是担心她死了,沈聪回来找裴家人算账,宋氏对她,并不没有她想的那种关怀。
韩梅低下头,脸上的情绪晦暗不明,她当时被气糊涂了,心里自然是希望沈芸诺死了一了百了,家里没了进项,来年,小木不能去学堂念书,沈芸诺连累了他儿子,她如何不气,后来看宋氏偷偷拿了家里的馍出门,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她突然就明白了,沈芸诺真有个三长两短,沈聪不会放过他,那样子一帮人,谁惹得起,故而,沈芸诺带着小洛回来,她没有阻止也因着这个。
抿了抿唇,韩梅不发一言,沈芸诺的声音在耳边有些飘远,“大嫂,与人为善不好么?为□□,为人母,为儿媳,为什么我们不能相互扶持?”沈芸诺想不明白,偌大的世界,大家有缘进同一家门,做家人,不该当朋友一般好好相处吗?
一切没有发生的话,原主不会死,她也不会占了她的身子,是韩梅,害得小洛没了娘。
周身萦绕浓浓的疲惫,沈芸诺淡淡瞥过韩梅低垂的眉,叹了口气,沉默的转身走了,韩梅倔强的神色说明了一切,有的人,不明白自己一时冲动造成的后果,或许,心里明白,不过因着自己的利益,顾不得其他。
沈聪看她脸色不好,以为谁给她气受了,竖着眉,眼神陡然一冷,面色却十分温和,“你和谁在院子里说话呢?”
沈聪浓眉虎目,此时敛去了周身戾气,暖得叫沈芸诺眼眶湿热,她沉重地摇摇头,“和大嫂说今日的事儿呢。”
沈聪盯着她,扬了扬嘴角,讥诮道,“你大嫂可不是个傻的,离她远点。”他和形形□□的人打交道,哪会看不出韩梅满眼精明,“今日的事情我看还没完,左右和咱无关,你大嫂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
闻言,沈芸诺恍然大悟,难怪韩梅愿意和她站一起说话,估计有话和她说,被她一番话打断了而已。
夜□□临,热闹的院子渐渐安静下来,床榻上,沈芸诺和裴征一人占着一角,两人背靠着背,各怀心思,睁眼至天明。
沈聪喜欢吃银耳,叫裴征又去了趟山里,回来收获颇丰,不仅摘了银耳,还猎到两只野鸡和一只兔子,院子里,沈聪边处理鸡,边和沈芸诺说山里的事儿,“咱村子里有猎户,家里没田地,理得远,好些年不和其他人走动了,这回回家,我寻思着上门问问,若学会打猎,不说挣多少钱,偶尔吃炖肉也好。”
路上,他也和裴征说过,左右他家也没有田地,打猎能消磨时间,只是手艺都是祖上传的,不知晓人家乐意教他不。
沈芸诺微微一怔,脑子有片刻的失神,自己想着事儿沈聪没发现她的反常,“我的名声方圆十里都传遍了,那家猎户不爱和村子里人的走动,只怕忌讳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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