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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械碰撞的金属声里,医生掀开厉初的眼皮用手电检查瞳孔。那一瞬间殷述猛地绷直脊背——他看见厉初涣散的瞳孔对光线毫无反应。
“瞳孔散大!加快输液速度!”
护士撕开新的血袋,鲜红的液体顺着透明管线流进厉初青白的血管。仿佛还不够乱,这时候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
“室颤!准备除颤!”
“充电200焦耳!”
医生吼出的每个字,殷述都难以听懂。他瘫坐在车厢边缘,看着医生将电极板按在厉初裸露的胸膛上,电流通过时,这具单薄的身体弹起又落下。
还是没有自主心律。医生又开始往这具身体里注射肾上腺素。
厉初闭着眼睛任医生摆弄,瘦弱的身体因为按压深深凹陷,头无力地微微晃动着,浓黑的发间还沾着花坛里的碎叶。
“有了!窦性心律!”
心电监护仪上终于出现规律的波形,医生长舒一口气,护士迅速记录下生命体征。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殷述死死抠着车厢壁,一口血吐在衣襟上。
救护车冲进医院急诊通道,厉初被紧急送往手术室。殷述跛着腿跟在后面,每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血脚印。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他瘫坐在门前,再也没了一丝力气。
没过多久,走廊里响起脚步声。季文庭先是拦住过路的一个护士问厉初的情况,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又冲到手术室门口。他当然进不去,只能徒劳地在门口转圈,整个人狼狈不堪,不比殷述好到哪里去。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黎明前最黑暗的天光,殷述靠在墙上,掌心里还攥着那片从厉初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料。
季文庭气急败坏地说着什么,殷述通通听不见。
再后来,他被季文庭拖到消防门后的楼梯口。季文庭啪一声打开廊灯开关,刺眼的光束骤然亮起,殷述微微眯了眯眼睛,清醒了些。
“我和他第一次是在你家客厅里,”季文庭揪着殷述衣领,将他推到墙上,表情狰狞,声音嘶哑,“我们做了一整晚,我很满意。”
殷述视线慢慢聚焦,定格在季文庭脸上。
看着殷述逐渐扭曲的表情,季文庭心中涌起巨大的快感。事到如今,他已经彻底明白自自己和厉初再无可能。破罐子破摔吧,既然厉初宁肯寻死也不肯上他的车,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收不了场的地步,既然自己不好过,那大家都别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