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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邢夫人偷着乐,那边贾母王夫人却是勃然大怒:“那什么陈夫子好大的胆子,不过是看在他还有点学问才请了来教导宝玉的,他真当自己是多金贵的人,竟还敢对宝玉动起了手来?要是宝玉有个什么,看我饶得了他!”也不管别的了,喊了人赶紧去看宝玉去了。王夫人探春宝钗湘云自是赶紧跟着,倒是迎春,还记得先前刘姥姥的不易,叫司棋把板儿带下去,好好照看着。
等贾母到宝玉屋子的时候,袭人正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饶是她动作已经很轻了,宝玉还是时不时地呼痛,发出阵阵嘶嘶地抽泣声。贾母王夫人等一听这声音就急得直上火,心肝肉地叫着扑进屋子,第一件事就是拉过宝玉的胳膊,小心查看他的伤。只见宝玉白皙的手上通红一片,肿的老高,衬着他手腕上的白嫩,越发的显眼起来。等在抬头一瞧,宝玉的双眼也是涨红,还带着水色,怕是哭过了,贾母王夫人的心,顿时就跟针扎似的,痛苦难当。
“把那个什么陈子元给我赶出去,赶出去!”贾母拄着龙头杖暴怒的大吼着,邢夫人毫不怀疑,这会儿陈子元要在她面前,她都能活撕了他。
相比起来,王夫人的表现就柔弱多了,她就好像没听见贾母的怒吼似的,抱着宝玉,直哭地声嘶力竭:“我的儿啊,我这都是做的什么孽啊,先儿伤好才多久,竟又受伤了?在自己家里,还被个外人弄伤了,老天爷啊,你这是要剜我的心,要我的命啊~~”
贾母听了,越发的要不得,指着邢夫人颤着身子,狠狠道:“老大这是打哪儿找来的人,他若是看不惯宝玉就直说,何必使这些手段?这么小的孩子,他怎么狠得下心?!”这可是气急了。
本来,就冲着宝玉被打了,邢夫人想着,让贾母王夫人说两句就说两句好了,可扯到贾赦身上?邢夫人冷笑:“老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在说宝玉挨打是我们老爷只是陈夫子做的?是我们老爷故意刁难宝玉了?”
贾母冷哼一声:“是不是,你心里有数。”自上次贾赦爆发后,贾母心里就憋着一股火,尤其是看到宝玉不甘不愿的搬出大观园,天天沉闷不快的读书,累地眼底青黑一片之后,这股怒火,更是滚滚汹涌起来,只是因为没有宣泄口,这才不好发作。如今宝玉被罚,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再也控制不住了。当初答应贾赦条件是无奈之举,可贾赦邢夫人做的未免太过,一步步紧逼的,这是要逼死宝玉啊。宝玉是贾母的逆鳞,轻易绝不能动,贾母仗着自己老太君的身份,这会儿,是下定决心,要给宝玉讨回这口气。
邢夫人气得笑了:“老太太倒是直接,把所有脏水都往我们大房身上泼。可我就不明白了,老太太怎么就认定了,这事就是我们的错?”也不等贾母回答,高声叫了宝玉身边的人来,“你们说,好好的,宝玉为什么会挨打?是陈夫子故意刁难他,拿着板子抽他了?你们是死人啊,怎么就不知道帮着主子?你们可是老太太二太太亲自、挑选出来照顾宝玉的,如今竟是半点都不知道护着主子,哪还留着你们干什么?”
荣国府内院三大巨头剧烈冲突,底下人谁不是夹紧了尾巴做人,就是宝玉,本来还在喊痛委屈,看到贾母邢夫人王夫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态势,也吓得噤了声,半句不敢多言。他都这样了,那些下人只有更不济的,那茗烟磕着头,哭道:“不是小的们不尽忠,实在是小的插不上手啊。陈夫子不是故意刁难二爷,却是他问了个问题,二爷没回答上,夫子这才动的戒尺。小的们倒是有心想要劝阻,可是夫子说,大老爷交代过,读书事宜,一应由陈夫子做主,若有下人敢对夫子不敬的,一律逐出府去,又派了人看着,小的们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王夫人听见前面的话,本来有些尴尬,可等听了后面,便跟抓了什么把柄一样,气焰又高涨了起来:“不过个夫子,大老爷何必这么巴巴的叮嘱了,还不准小厮们尽诛帮着主子?难道真的夫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要打死宝玉,也由着他吗?”搂着宝玉又是一通哭,“上次他挨了打,躺在床上,太医还说要好好休养,才多久啊,竟又被打了手板……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贾母更是阴测测地看着邢夫人:“对这事,你有什么解释?”
邢夫人可不吃她们那一套,这寻死觅活一哭二闹的,还不是要赶走陈子元,让宝玉继续以前的日子?指不定她们还做梦过段日子让宝玉再搬回大观园呢。她们未免也太看低了她们大房了:“老太太弟妹这话,我就不明白了,如今这事分明是宝玉读书不好,这才引得夫子动了怒,挨得罚,怎么这会儿在你们嘴里,却成了大老爷不该让人帮着陈夫子看顾学里?”看着宝玉,邢夫人冷笑,半点也没给他留面子,“但凡宝玉能出息点,读书好,先生问什么都对答如流,又怎么会挨戒尺?说到底,还不是他无能,自己犯的错!”
这话可捅到马蜂窝了,不说宝玉从小蜜罐子里长大从没听过这般的重话,整个人被打击的摇摇欲坠,只当宝玉是这世上最好的最出息的人的贾母王夫人根本就接受不了邢夫人话里对宝玉的贬低,直接暴怒吼道:“宝玉聪慧绝顶,怎么会无能。分明是那夫子才疏学浅,徒有其表,根本不配教导宝玉。”
邢夫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贾母王夫人,只觉得这两人忒是没有自知之明:“陈夫子才疏学浅徒有其表?老太太可不要忘了,人家那是正正经经的举人,进士出身。几年时间,更教出了好几个有功名的。老太太倒是告诉我,宝玉是状元啊还是榜眼探花,怎么陈夫子一身才华就教不得宝玉了?”冷眼看着宝玉,“我倒是听说,你如今四书五经还不通吧?只不知你现在下场,可考得到个秀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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